《澳洲封國筆記》之:曆史的終結、身份政治與口罩


二零二零年三月二十二日

天氣:晴朗。
地點:悉尼。
曆史的終結、身份政治與口罩

一大早醒來,明媚的陽光已經探進窗來,這麽好的天氣,卻要呆在家中,怎能辜負春光?所以決定出去走走。

火車因爲檢修的緣故,今天停運了,但是安排了免費的巴士。由于到附近著名的華人區只有一站距離,加上擔心巴士的密閉空間,如果戴上口罩,會被其他一衆沒戴口罩的人視爲異類,感覺不自在。所以決定徒步走過去,既不用戴口罩,又可以熟悉周邊社區,呼吸新鮮空氣,享受明媚春光。這大概是壓抑時光裏的一段小確幸。

雖然住在當地已半年有余,但還是第一次徒步去感受社區的風土人情。中途路過一處紀念碑,看起來沒有太多歲月留下的痕迹,根據介紹,紀念的是一位在越戰和另一位在阿富汗戰爭中犧牲的士兵。這樣的陣亡將士紀念碑在澳洲很常見,著名的海德公園、百年世紀公園分別紀念一戰和二戰犧牲的士兵。

澳洲的建國曆史不是很長,最早是由昂格魯撒克遜民族建立的文明,後來隨著大量移民的遷入,文化、信仰和價值觀日趨多元,而戰爭的動員無疑會凝聚起全民的守土意識,型塑命運共同體的角色。

工業文明帶來的現代主義,崇尚理性與科學,強調共同的價值追求。自由主義、社會主義、共産主義的分野帶來了政黨政治,形成了不同的政體。上世紀90年代,福山出版了《歷史之終結與最後之人》一書,轟動一時,福山認爲自由民主將成爲曆史的終結。但是到了今天的後現代主義,所有常規和約定俗成都被打破,多元化、個性化漸漸成爲主流,曆史的終結受到挑戰。民主國家政治強人的出現和中國舉國體制在應對疫情方面的表現,引發了人們對民主制的反思。福山後來在法治和民主問責之外提出了“國家治理能力”的第三變量來修正其觀點,2018年他又提出了“身份政治”來解釋民主的式微。

我走在陌生的路上,對周遭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,電線杆上一張部分駁落的大字報引起了我的注意,隱約能看三個人的名字,還有“敗類”、“xx黨叛徒”、“全華人公敵”等字眼,令人恍如隔世。

再走不遠,一張有彩虹色標識的海報,仿佛在對路過的行人宣告:Love is Love。

這一小段路,讓我領略了從政黨政治到身份政治的時代變遷。

到了華人區的市中心,餐館依然開著,但是入席者寥寥無幾,行人大部分戴著口罩。
令人詫異地是,應該賣口罩的地方沒口罩了,不該賣口罩的地方卻賣起了口罩。一些餐館、面包店、雜貨店在門店外貼著“內有口罩出售”的紙條,還有人直接在街邊擺攤賣起了口罩。每只價格大概在2到2.5澳幣,而我在一個月前,買了10只口罩的價格才2澳幣。這其中除了有市場供需的規律外,還有什麽?

在回來的路上,我看到一根電線杆上貼著一張中文廣告,上面寫著:一次性醫用口罩代購,中國方艙醫院指定,緊缺物資,醫院內部采購指標數量。

澳洲總理莫裏森針對澳人搶購衛生紙的行爲曾經表示:這太荒謬了,這種行爲很不澳洲,必須停止。
但是多元化的今天,誰又能說得清怎樣才“很澳洲”。

戰爭面對的是有形的敵人,而這次新冠病毒是無形的敵人。病毒就在你我中間,你我隨時可能變成“敵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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